刘一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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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副将

陈世凯康熙十年,李自成馀党刘一虎等以数万人犯巫山,世凯击却之。寻从国英进剿,以功加总兵衔。十一年,授杭州副将。

十三年,耿精忠反,浙江总督李之芳驻师衢州,令世凯援金华。甫渡江,闻寇犯龙游,即遣兵驰击,通衢州饷道。既至金华,精忠将阎标自永康、武义来犯,世凯与副都统沃申御之,发炮击贼。既,复与总兵李荣逐贼汤溪,分兵出贼后,而自当其前,获所置监军道徐福龙等。精忠将陈重自东阳、叶锺自浦江先后来犯,与副都统玛哈达、石调声督兵击之败走。援义乌,破精忠将周彪。叙功,授温州总兵,加都督佥事。精忠将徐尚朝以数万人逼金华,世凯出城南十二里与战,寇甫集,大呼陷阵,寇溃奔,逐北十馀里,杀伤过半。尚朝与精忠将冯公辅合,得五万人,据积道山,立木城石垒。世凯乘大雾进兵,破木城,斩级万馀,尚朝败走。大将军康亲王杰书师进次金华,令世凯及玛哈达、荣规处州。十四年,世凯复永康,进攻缙云,击破尚朝兵,克之。精忠将沙有祥守处州,垒桃花岭拒守。世凯等师三道入,夺岭,有祥走,克处州。尚朝来犯,三战破贼,获其裨将,斩八百馀级。移师徇松阳,从贝子傅喇塔攻温州。十五年,精忠将曾养性及叛将祖弘勋以四万馀人拒我师,世凯与提督段应举奋击,获其裨将。诏傅喇塔进征福建,世凯以所部从。击养性得胜山,破其垒。寇舟屯江山,督兵击之,师行乃无阻,复云和、泰顺诸县。精忠降,世凯还镇温州。十六年,加左都督,予世职拖沙喇哈番。屡招降郑锦将陈彬、刘天福等。

二十二年,进拜他喇布勒哈番。朝京师,上奖其绩,谕“辑兵爱民,毋以功大生骄傲”,赐鞍马、裘服。二十三年,擢浙江提督。上制圣训十六条,宣谕士民。世凯请令将卒一体讲读,并援引经史依类附注,为书三卷,奏进颁行。又奏春秋祭文庙,宜令武职行礼。下九卿议行。二十八年,复朝京师,命还任,以疾未行,卒。遣内大臣佟国维、侍卫马武奠茶酒,赐祭葬,谥襄敏。世凯勇敢善战,所向有功,军中呼为“陈铁头”。[1]

最后一道奏折

陈世凯的最后一道奏折

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岁末,浙江提督陈世凯哮喘竟日,深感大限将至的陈世凯在四明官署写毕他给康熙的最后一道奏折后,反复四忖:眼下三番之乱刚刚平息,国库空虚,百废待兴,而他自己戎马倥偬,虽战迹显赫,屡受康熙褒奖,但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汉人出身的武官,他的这道奏折到了工部以后未必会引起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的重视和同情,搞不好他的奏折到了工部那儿也就算到了头,那他最近几年来的汲汲经营和晚年的心愿便要付之东流,想来思去,总觉不妥,最后还是决意亲自进京觐见皇上,或许还有几分胜算也未可知。

是年十二月初三,陈世凯千里奔徙,抱病上京,得到了康熙的亲自召见,陈世凯和康熙究竟说了什么,史无记载。翌日,陈世凯客死北京。

据康熙起居注官尹泰记载:“是日(十二月初四),浙江提督陈世凯病故奏闻。上念世凯行间效力,因遣领侍卫内大臣佟国维,二等侍卫马武以茶酒赐奠,仍赍其子陈天培扶榇银三百两”。至初五日起居注官张希良:“上(指康熙皇帝)顾内阁大臣曰:浙江提督陈世凯来京觐见,顷遂病故,陈世凯人才甚属雄健,行间效力亦多,可给驿,送其榇还治所,即于彼地,如例送令回籍。”康熙起居注载:“陈世凯未殁前一日叩阙请见,朕曾召入,见其喘甚,向近侍诸臣言,其病势甚危,近侍诸臣谓无妨。比归果殁矣!方陈世凯未殁时,向朕所遣医云:病剧矣!圣恩深厚,无能仰报,因欲谢恩,令掖之起,三跪九叩头。少焉竟卒,甚可伤悼!”朝廷遂发四十八杠丧,遣令文武百官将陈世凯的灵柩相送于午门之外。数日后,陈世凯的灵柩回到了他的家乡利川凉雾山陈家湾小坝。

陈世凯在四明官署写给康熙的最后一道奏折中到底写了些什么?非得他在大病之际冒着客死他乡的危险执意亲自北上面圣,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创建定海城。根据康熙起居注官思格则吴苑记载:康熙二十八年十二月十六日辰时,康熙皇帝驾御乾清门听政,部院各衙门官员面奏完毕后,大学士伊桑阿、阿兰泰、王熙、梁清标、徐元文,学士凯音布、朱都纳、彭孙通、郭世隆、西安、博济、王国昌等内阁官员以折本请旨:“工部题,原任浙江提督陈世凯奏请海外定海山地方辽阔,新集之民在一处居住者少。若将小民居住之处周围创造一城,街道相通,始得安集。请如先年修河南开封府城、直隶通州城捐纳之例,酌议捐输建造。(工部)议不准行。”这就是说陈世凯请求采取募捐集资的办法建造定海城,工部讨论都不同意。可是康熙皇帝闻奏之后,认为定海战略地位重要,不但准予所奏,而且传旨拨给皇银建造,他立即面谕内阁大臣们:“定海地方关系紧要,捐纳非善事,这筑城着动支正项钱粮建造。”并与是日颁旨建造定海城。康熙皇帝建造定海城的谕旨下达后,宁波府知府张星耀、同知钱为青、定海县知县周圣化以及镇海、慈溪、象山诸县县丞、典史、巡检等,分别被上司授为总裁、监造、承造、管工各官。他们立即进行紧张筹备,并于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四月十六日动工,经16个月辛劳,于三十年(1691年)八月十六日竣工。共动支正项钱粮三万一千二百八十两,是舟山建城史上开支皇银最多的一次。

新城规模循旧址建筑,计周长一千二百十六丈,高一丈,址广一丈五尺。罗月城四座,城身四十八丈许。雉堞一千二百八十,高四尺。设东南西北四门,门上各建飞楼一座,又建窠铺三十八座,分布四门。城南设水门一座,门外围绕城濠。这些都与明万历十三年的舟山城规制基本相同,与现存康熙时《定海县治图说》记载相符。与此同时,康熙也采纳了陈世凯修缮普陀山的普济寺和法雨寺的建议。在清人屠粹忠的《法雨寺,万寿御碑亭记》和近代《慧济禅寺沿革》对陈世凯的这段事迹都有记载,尤其是清康熙鄞邑胡德迈的《法雨寺合建陈、黄二公祠记》记录较祥,兹录如下:

“古今来,事之盈虚消息倚乎数;而废兴成毁则系乎人。数若待人,而人不委数。故自废而兴,转毁而成者,其功多不可忘。虽或其人已殁,其事犹乐得而称颂勿衰。如普陀法雨寺之于故提督陈公、总戎黄公是已。夫普陀,为震旦名山,与峨眉、五台、九华齐称。乃其山川奇诡雄特之气结为前寺不足,至明五六百年,又发而为后寺。亦足以见大士德教之远,愿力之宏矣。其屡废屡兴,要亦时势使然。今上皇帝御极二十有六年,文绥武蹈,尽土悉臣。海外瓯脱,廓入版图。于是厉禁尽弛。而普陀内徙之僧,虽归故宇,未奉明纶。黄公镇定两年,恭遇翠华南幸,乘间奏请。于是得赐帑金,重建两寺。盖不独慈云法雨,广被东南,而吴越封疆门户,益得藉外屏以固金汤矣。先是,寺之未建也,麋鹿满山,荆榛蔽野。惟我别公和尚,远从东蜀,访旧天童。陈公闻其名,俾主法雨,宏度沙门。而于是自万历来二百年第习讲律之传,一变而为禅宗大乘之学。譬诸山屏翳樗栎而梗楠杞梓是扶是植也;譬诸渊驱斥虾蚌而蛟龙鲲鲕是潜是跃也。不宁惟是。今元戎义山蓝公聿继黄公来镇,信道爱人,亦惟是普门干城为任。谓改律为禅,义可师法。由是延今潮音和尚,一如陈公之延别公。而普济、法雨,不减天童、雪窦,五磊精严闳净矣。呜呼向微陈公,蓝公亦必为之。然而后来之美,其得 忘前事之师乎?别公曰:“我之不忘黄公,犹蓝公也。我之不忘陈公,犹黄公也。于蓝公则专之,于陈、黄二公则合之,礼也。”祠成,丐予为记。予曰:寺之由毁而成,黄公之德。禅之由废而兴,陈公之功。皆不可视为偶盈偶息之数。所谓数若待人,而人不委数者,于是乎在。呜呼道不高,则卫道者不力;教不宏,则翼教者不切。观陈、黄二公之于法雨如此,即别公可知已。予是以不辞其请,而为之记。时康熙三十七年戊寅冬。嘉平胡德迈顿首拜撰。 ”

陈世凯临终时的奏折不出他自己所料,折子递到工部未获批准,而康熙力排众议却御准了陈世凯的奏折。史家分析:陈世凯报病进京起了关键作用。张泉在《两世菩陀》一书中说:“陈世凯,一个官拜从一品的封疆大吏,由明入清,战功显赫,却在晚年不辞车马劳顿,扶病进京,在吏治并不算开明的清朝中叶,似乎应被视为一个奇迹。然而,陈世凯只是舟山群岛众多循吏中的一个。在舟山群岛不断的毁岛与重建的过程中,地方官是一个被忽略的群体。他们置身于王权、神权与民权交锋的风力中央,既不能丝毫违背天子意愿,又不敢过分触怒神灵,同时,传统道义又使他们不能无视百姓安危。虽然他们管辖的地域近临佛岛,佞佛之风在历朝王侯将相中风行,陈世凯和他的同僚们却大多没有执著的佛教信仰,在他们心目中,伦理纲常才是他们需要始终不渝的原则。他们对信仰的认识,往往只是无愧于顶戴上那抹孔雀翎的彩晕,那是无数双箭飞如蝗的眼睛。”张泉的一家之言,看似很有道理,但却失之偏颇,主要原因可能是他不太具体了解陈世凯的经历有关。陈世凯自幼习武,乡人称他为“黑虎”,军中呼为“陈铁头”,身经百战,杀人斩将无数,刀枪入库之后转而大修寺庙,崇尚佛法。张泉在写定海总兵蓝理时的另一句似乎更为合情合理:僧人与俗人面临一样的苦难,苦难使他们懂得感恩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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